镜里萧萧白发新,默思旧事似前身。齿残对客豁可耻,臂弱学书肥失真。渐觉文辞乖律吕,岂惟议论少精神。平生师友凋零尽,鼻垩挥斤未有人。
朋侪什九堕丘墟,自笑身如脱网鱼。委命已悲吾道丧,垂名真负此心初。齿残仅可决濡肉,眼涩知难读细书。家事岂容关老子,儿曹努力事耕锄。
小筑依林薮,残年迫耄期。衣宽方觉瘦,步蹇始悲衰。食饮常多忌,方书动自随。园花几分在,睡起问吾儿。
身历邅回事万端,天教林下养衰残。文编似是他人作,书卷如曾隔世观。久已悠悠置恩怨,况能一一记悲欢。床头周易真良药,不是书生强自宽。
晨起梳头满镜霜,岂堪著脚少年场。酒徒分散情疏索,棋敌凭陵意颉颃。寓世极知均醉梦,馀生只合老耕桑。石帆山下莼丝长,待我还东泊野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