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蛮六首 其四
[宋] 陈克
绿芜墙绕青苔院。中庭日淡芭蕉卷。
蝴蝶上阶飞。烘帘自在垂。
玉钩双语燕。宝甃杨花转。
几处簸钱声。绿窗春睡轻。
[注释]:
绿草土墙围绕青苔院,庭院中日光暗淡芭蕉叶儿卷。蝴蝶在石阶上翻飞,暖烘烘的帘子低低下垂。
玉帘钩上落着呢喃双燕,水井上杨花团团旋转。远处传来簸钱的声音,碧纱窗内美人正轻松入睡。
[点评]:
这首词写春日白昼,美人因孤寂无聊而眠的情景。上片四句以及下片前两句步步递进,最后两句则巧妙点题,收束全词,结构独特,描写细腻,环境烘托、气氛渲染得恰到好处。虽为一首小词,却历来备受推赏。
上片按照从外到内的顺序写景,从墙写到院,从院写到中庭,从中庭写到台阶,再从台阶写到烘帘。而这一切景物,无不是为了写出幽深寂静的特点。“绿芜墙绕青苔院”中,提到“墙绕院”,首先就会使人感到此院当是封闭而幽深的。而“绿芜”爬满了墙,“青苔”铺满了院,则大有“花径不曾缘客扫”之意。“中庭日淡”说明时间已经不早了,已有阳光照射了,从而为后面写美人“春睡”埋下了伏笔。“淡”字准确地描摹出了春天阳光的特点。“芭蕉卷”则比喻一种朦胧的睡态,也在暗示下面将提到的“春睡”。“蝴蝶上阶飞”一句,一方面用“蝴蝶”来虚写庭院中的花,使之与实写的芭蕉相映成趣,收到了虚实相间的效果;另一方面,用“蝴蝶”能“上阶飞”,来暗示庭院里、台阶上没有人,从而衬托出了庭院的静。那么,人究竟在哪儿呢?“烘帘自在睡”,美人正在帘子深处熟睡,没有醒来。
下片紧接上片,进一步描写庭院的静谧,从而衬托美人的闲适,同时也表达词人一种悠闲自得的情趣。“玉钩双语燕”,一双语燕落在玉钩之上,呢喃低语。“宝甃杨花转”,写井壁上面,杨花点点,它们与庭院中的花相映成趣。这两组意象,进一步凸显了庭院之安静。此二句与上片的四句均为写景,一句比一句深入地写出了庭院的静。“几处簸钱声”写院外几名少女在做“簸钱”的游戏,不时发出轻微的声响,传入庭院,应该也传入正熟睡的美人耳中了吧?可是美人却仍“绿窗春睡”。这样一来,情趣自现。“轻”字用得极为传神,既写出了美人轻松闲适的心情,又写出了美人优雅的姿态,读之如见其人。